对于转行影视圈后的首发处女作荣膺大奖，美国前总统奥巴第一时间在社交媒体上表达欣喜之情：“祝贺《美国工厂》的两位制片人朱莉娅和史蒂文，讲述了一个波折感人的故事，展现了经济动荡对人类产生的剧烈影响。”奥巴马夫妇去年成立了高地制片影视制片公司，计划与Netflix合作推出7部《高地》系列影视作品，“很高兴看到两位才华横溢、率直善良的人凭借《高地》系列的第一部影片获得奥斯卡奖。”
从2015年2月至2017年12月，历时3年时间、拍摄长达1200多个小时的《美国工厂》，讲述了中国企业福耀玻璃在美国建厂、为当地带来就业的故事，反映了美国“铁锈地带”的经济困境，折射了中美两国之间的文化鸿沟。
公开透明地让美方拍摄
“谢谢曹德旺！”当日颁奖典礼上，导演朱莉娅和史蒂文领奖时用中文表达感谢。
“同意拍摄这个纪录片，当初少有人愿意做这个事情。因为美方摄制组要求公司无保留地公开一切。”福耀玻璃工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曹德旺接受采访时说，“签协议时，制片人跟我讲，‘曹先生，我们是纪录片，不能随便剪辑的，而且剪辑是我们的自由，最后播出的内容由我们决定。’我跟他讲，我们做的事情你拍到了就可以播，但是你们不要恶搞我。他们听了都笑起来，说你要相信我们，我们也不会那样做。”
“摄制组敞开来拍，既有我们好的方面，也有需要改进的地方。”曹德旺举例，比如福耀在福建福清的中国工厂早点名制度。“我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拍的，那时确实有报数点名的规定，现在已没有了。”曹德旺说，那时早点名制的实情是：上班后，厂长召集车间主任开班前会，告知今天做什么、替谁做、有什么特殊的要求等，因为全球汽车是分四大系，昨天做欧系、今天做美系，要求不一样。早点名还有一个作用，是检查一下车间主任是否进入工作状态。
“但那天拍摄时，与会人员点名时报‘一二三四’，有点军事化管理的感觉。不过没关系，我答应过你，拍了就拍了。”曹德旺说，“8月底，样片拿给我看，导演问有什么意见，我说没有意见，按协议拍了的就可以播。”
“从拍纪录片到管理美国工厂，我感觉中美之间最大的问题，在于双方之间的沟通和对彼此的认识不够。”曹德旺说，美国人喜欢有话直说，追求用公开透明来保证他的公平、公正，中资企业要学会适应。
“许多中国企业来这里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，切忌遮遮掩掩，自作聪明。”曹德旺介绍经验，比如，我开展项目时会跟美国员工们讲，这项工作我们这一步是这样做的，下一步要怎么做，如果现在按照你这样做的话时间不够，我们要多久时间完成。做不到的事情，我会告诉他们客观存在着什么问题，你给我一点时间，我会按照这个计划去解决。
文化差异带来的冲突在发展中融合
美国《银幕日报》曾评论《美国工厂》这部美国人拍摄的中国故事，“是对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文化和经济冲突的审视”。
纪录片中，中方工作人员认为美国同事的工作速度慢，美国员工则抱怨中国公司纪律严苛、工作枯燥——新工厂利润不达预期的背后，展现了两国工人在工作诉求上的差异，以及双方在企业管理模式上的磨合。
这种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矛盾与冲突，伴随企业的发展在逐渐融合。“建厂初期，招到的工人年纪太大，优秀人才不去我们这样的小厂。”曹德旺介绍，随着福耀在当地的名气和福利待遇的提升，2018年下半年开始，年轻大学生逐渐增多，现在几乎占了员工队伍的一半。吸引他们的不仅有整洁漂亮、自动化程度高的工厂，还包括一种强烈的荣誉感。
“我常跟美国工人们讲，你在这里的意义只不是一份工作，更是为你们国家的产业安全服务的。”曹德旺说，一部汽车差一片玻璃就不能出厂，东西半球时差12小时，开工时间的不同会产生供应问题。我们在美国建厂保障了他们汽车行业的供应链安全。
“这些高素质的美国工人搞清楚我想做什么、想怎么做了，一旦上手比我们中国人快。”曹德旺介绍，其美国工厂2017年开始进入盈利，利润逐年上涨， 2019年约为几千万美金。
在企业管理和企业文化上，福耀美国工厂也在向美国标准推进。“我们成立了员工薪酬福利咨询委员会，就是让员工提意见，看怎么做可以做得更好，以此加强员工与管理层的沟通。另外，我们每周一天开放日，工厂向市民开放，参观完漂亮的工厂，欢迎把你们的孩子送过来。”
“中美经济互补性非常强，对双方而言，彼此是世界上最有利的经贸伙伴。深化中美经贸合作，对两国发展和世界繁荣具有重要意义。”
曹德旺表示，眼下，中国经济受新冠肺炎疫情冲击暂时遭受影响，但有内在韧性、回旋余地，长期向好的趋势不会改变，能够为世界经济提供广阔市场和坚实支撑。
(责编：徐祥丽、贾文婷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