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期记录 商报记者 黄鹣
倾诉人 男 老卡 37岁 私企老板
每年我老婆玫瑰生日时,我都会送她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,以表明我对她热烈的爱情。
但是今年,玫瑰的生日前夜,我买了白玫瑰,而且对她动武了。
那一刻,我看到她的脸色,比那束白玫瑰还要苍白。
A
“我听你的。”
1999年,我26岁,中文系研究生毕业后留校,那一年我认识了玫瑰。她小我5岁,那时是我们学院外语系大三的学生。
玫瑰曾听过我的几次大课,因为年龄比较接近,有时她会跟着几个同学一起,去我的宿舍找我侃大山。她说喜欢我文雅的气质和温和的性格,渐渐地就对我产生了爱意。但是,那时在我的心里,只把她们都当做学生看待。
20岁出头的小女生都有着一种朦胧的情愫,玫瑰也不例外。偶尔她会写点小诗,或者散文拿来请我“润色”,她的文字有着一种温婉的灵动,时常让我眼前一亮。时间长了,我对她的感觉也慢慢地发生了变化,我开始特别留意她那双黑幽幽的眼睛。而她写来的诗,也慢慢变成了火热的情话。有时在深夜里,当我独自想起那些动人的句子时就会耳热心跳,她的身影也渐渐地盈满了我的心田。
然后,我也开始给她回写一些传情达意的诗句。不久,两颗热烈的心自然而然贴到了一起。
第二年玫瑰毕业,以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表现留校。当我俩两手相牵、十指相扣走在校园里的时候,我们的爱情得到了大家的祝福。我的父母起初不太满意,因为玫瑰家在农村,但她凭着善解人意的开朗性格,很快就赢得了我家人的好感。
2001年春天,我们的婚礼非常热烈,我的同事,她的同学,酒席12桌,到最后三台备桌也全都用上,而且每张台子又都加了椅子。大家挤得满满腾腾,差不多快把整个饭店闹翻天。
那时我们的物质生活虽然很简朴,但却是我一生中最美的时光。那时,初尝爱果的我们总是如漆似胶,亲热不够。
婚后的头几年里,我们没有吵过一次架,没有红过一回脸,无论什么事都是两个人一起商量着解决,而她总是说:“我听你的。”
B
“多好啊,咱们的家。”
我们的蜗居在教师楼里,那时一幢老式的筒子楼,有着长长的黑洞洞的走廊,每间屋子都不到50平方米,好在做饭的家什可以摆在走廊上,再用书柜把房间隔出来客厅和卧室,看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。我们觉得小家很温馨,心里很满足。我俩最喜欢刮风下雨天,尤其是都没课的时候,两个人猫在被窝里,一整天都不下床,床边摆上许多吃的东西,水果、饼干、泡面、腊肠。然后我们俩把小窝想象成一条小舟,漂泊在无边的海上。这时候,玫瑰总会感叹说:“多好啊,咱们的小船完全可以遮风挡雨。”
可时间久了,周围的同事一个个都在外面买了房子,陆陆续续搬了出去。玫瑰嘴里没说什么,可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。我爱她,想给她更好的生活。
然而,一个教中文的年轻教师,又能挣来多少钱呢?毕竟搞学术是一条漫长而且清贫的路,要想真正改变生活质量,还得想办法挣钱。于是,我有空就尽量多写些文章,往各地的刊物投稿,虽然看起来也是不断地有稿费单寄过来,但要想买车买房,那些不过是杯水车薪。
为此,2002年,我决定办理辞职,下海经商。
刚从学校出去那会儿,也没找到什么好的项目,于是,我就去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做文案策划。玫瑰很支持我,一直鼓励我。她说无论我做什么,她都会支持我。
半年后,因为文案做得好,一个同事极力找我跟他合伙开公司。我跟玫瑰一合计,觉得给人打工不如自己当老板,于是答应同事一起干起了广告公司。那几年广告行业竞争还不像现在这么激烈,公司业务开展得也算红火。不到两年的时间,我们的生活状态就得以全面改观。
2004年是我的超好运年。这一年,我们添了个胖儿子,同时,我在高新区买了两套相邻的房子,父母一套,我们一套,这样方便爷爷奶奶带孙子。白天,一家人一起生活,其乐融融,晚上,儿子跟老人一起回隔壁睡觉。大门一关,又成了我跟玫瑰的二人世界。
那时,我俩的感情依然是好得没有悬念。也许因为我是学文科的吧,总能营造出一些浪漫的情调。从恋爱到结婚,我们一直很和谐,我对她的每一个眼神都能了然于心。
C
“好累,睡吧。”
2005年,我遭遇事业瓶颈。
我的广告公司从年初就开始发展迟缓了,一是因为行业竞争日益激烈,再就是我跟合伙人的分歧愈发突显,他想继续扩大投资,我则坚持转行。2005年年底,我和同事散伙。
刚从公司抽身出来那阵,我的情绪比较低落,想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再谈工作的事。而这时,玫瑰调到学院二级机构的一家公司做了副总经理,她开始经常早出晚归。
虽然那时还谈不上婚姻危机,但我却变得越来越郁闷。我总在想,其实我原本是个对生活要求不高的人,如果不是因为顾及玫瑰,我想我会一直待在校园里,一辈子做一个与世无争的教师,优哉游哉。
这时又有朋友说我不该回家闲着,说女人都很现实,一旦你不挣钱,在女人眼里就变得一文不值了。不过,在我闲在家里那段时光,玫瑰并没有说过什么风凉话。
那段日子,我负责带孩子、做家务,还学会了炒股,但是恰逢流年不利,股票总被套,就算2006年牛市那一把,也没能捞回来。兜兜转转一大圈儿,我越发后悔当初从学校出来,到今天自己连退路都没有了。
就这样过了一年之后,我的消极跟玫瑰的进步开始形成很大的反差,我越来越怠惰,她则越来越忙碌。
看见我整日在家里唉声叹气的样子,玫瑰起初也都耐心地安慰我,还拿出一笔钱让我出去做生意,结果没多久就让我给亏掉了。玫瑰说,“算了,就这么过吧,大不了我养你。”这话听着扎耳朵。虽然她说不嫌弃我,可我自己倒瞧不起自己了。
如果我不懂得自我开解的话,兴许早就崩溃了。不过,有些事情也不是自我疏导就能解决实际问题的。
每天早晨眼巴巴地看着玫瑰匆匆忙忙地出门,晚上看着她一脸疲惫地上床,这成了我的常态生活。偶尔,在夜里我会凑到她的枕边说,“老婆,你多久没有碰过我了?”但只要我说这种话时,玫瑰都会露出反感的表情,“好累!睡觉吧。”
D
“对不起,老婆。”
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之久。
每晚睡在玫瑰身边,只要稍微有点亲热举动,她就会立马把我的手挪开,要我好好睡觉。日子久了,这样的情形让我越来越烦闷,甚至变得狂躁起来,直到在玫瑰生日前夜对她大打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