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视剧《鸡毛飞上天》。 资料图片
电视圈流传一种说法，如今拍电视剧，需要抓住“九千岁”即90后、00后群体的胃口。原因很多，现实的一条是，日益高涨的电视剧制作成本加上政策限定，大量电视剧需要依赖视频网站的购买获取经济回报。而视频网站的主要受众，是新一代年轻人。
不过，在美剧频频口碑炸裂、日韩剧陪伴一代年轻人青春成长的背景下，年轻一代谈起国产剧时，嘲笑多于肯定。当然，大家也承认，尽管国产剧有这样那样的问题，大浪淘沙后，还是留下了为数不少的艺术精品，如早期的《红楼梦》《围城》《康熙王朝》，近年来的《潜伏》《甄嬛传》《士兵突击》等。
不志得意满，也不妄自菲薄。在6月13日举行的第23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电视论坛现场，一众嘉宾以“中国电视剧如何体现文化自信”为题，就电视剧创作如何践行文化自信理念等话题展开讨论。嘉宾们指出，当下中国电视剧创作走出各类误区的关键，是要抓住问题的牛鼻子——拍出自己的中国范儿！
国产剧，需要大浪淘沙
从上世纪80年代轰动荧屏的国产剧《西游记》《红楼梦》开始，每年，总有那么几部经得住考验的好剧流传下来。以上海电视节为例，每年入围电视节“白玉兰奖”评奖行列的电视剧，都可圈可点。今年，获得“白玉兰奖”各大奖项角逐资格的12部剧中，有《欢乐颂》《人民的名义》《中国式关系》《小别离》《鸡毛飞上天》等。去年的“白玉兰奖”，则是《芈月传》《琅琊榜》等。
电视剧《人民的名义》。 资料图片
客观来看，国产剧的确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，与国外一季只有十几集的剧集相比，国产剧动辄三四十集甚至六七十集，也更难打磨出品相精致、适合反复回味的精品。但即便如此，不少精品电视剧还是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，无论观众还是业界，口碑均在。
“我们理所应当有自己的文化自信。”慈文传媒董事长马中骏在论坛现场介绍，慈文出品的《花千骨》即将在英国主流媒体中播出，“这些年，我们走出去不少好的作品，比如《媳妇的美好时代》《欢乐颂》《琅琊榜》等。过去，我们是看美剧、英剧的盗版碟，现在老外字幕组翻译国产剧翻得不亦乐乎。我们正在播出的《楚乔传》，才播了几集就被盗译了。我上次查了一下也有上千万的流量。”
目前，国产剧最缺的，还是大浪淘沙。
尽管我们有金字塔尖的精品剧，但不可否认，大批国产剧仍居于品质区的底端，甚至出现了整部剧为保证有明星加盟，大量依靠“抠像”呈现画面的个例。有编剧甚至形容，“原来拍戏是拍戏，现在是游戏。”细究种种乱象背后的深层原因，还是在电视剧行业各种制作层面、生产链条、回报机制等方面深埋。
现在太多剧目，拟个大纲、造个概念就要开发，这样就很有可能生产出一个没有养分的快餐式产品。我们认为，这样的‘快餐’没有生命力，而且浪费资源、浪费时间、浪费财力，没有必要。”腾讯视频总编辑王娟介绍，腾讯视频对外提出的价值主张“不负好时光”，其实就是要注重有着时代温度和审美的精品内容。“腾讯视频每天能够触达两亿以上的用户量，我们需要考虑的，是给这些用户提供良好的体验，感受到‘好时光’。”
完美世界影视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廉洁也非常重视“精品化”战略，“互联网平台持续崛起，用户内容消费水准、意愿的提升，都助推着影视及泛娱乐行业持续增长。不同领域、不同元素之间相互作用，呈现出一种全新的产业融合、互动发展的新趋势。这种新趋势表现在内容精品化、用户年轻化、渠道多元化、生态泛娱乐化、国际合作纵深化等五个方面。”
当然，也有一种说法，电视剧自诞生之初，就是一种客厅文化。在电视机主要摆放在客厅的中国式家庭里，电视剧常常是背景音的存在，国产剧的剧情拖沓、人设狗血等缺陷，在观众时不时溜一眼电视机的环境背景下，变得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。或许，这也能从文化角度来解释中国电视剧发展过程存在的种种特征。
观众“天天向上”，倒逼国产剧成长
不过，时代发展到今天，我们真的可以在电视剧行业树立起精品意识了。
“我们制作投入的预算，我觉得跟海外剧已经可以有一个较量了。但现在90后、00后观众是在全球化背景下成长起来的，影视剧必须给他们最好的东西，在制作上有非常高的要求。”制作人周丹说。
电视剧《彭德怀元帅》。 资料图片
我也发现，我们平台上的用户非常反感追风的作品。其实不要小瞧这些年轻的用户，他们有非常好的审美，对于粗制滥造的产品，他们自己就会淘汰。所以在这个过程中，我们也会用用户的淘汰标准来提高筛剧的能力。”王娟表示，腾讯下一步将发力算法推荐，也就是说，要对视频内容进行精细的标签梳理，实现个性化推荐，让视频内容与用户之间能有深度的接触。
近些年，电视行业投资体量、主创片酬都呈现飞涨之势，但展现文化厚度的精品之作仍旧寥寥，不成正比。资本究竟能给电视剧品质带来正向作用吗？到底该如何相得益彰？
“现在的观众，个个都有火眼金睛。”上海广播电视台影视剧中心王磊卿感慨，如今的观众，被部分粗制滥造的电视剧逼出一身本领，知道什么是抄袭，什么是似抄非抄的“融梗”；学会了分析“抠像式后期”，也能分辨出镜头另一边的明星是真人还是替身。“观众‘天天向上’，我们的部分制作却依旧是快餐制作：模块式剧本、挂名导演、轧戏主演、‘急就章’后期制作……”
快餐制作，走缩短项目周期的捷径，输的是长远口碑。在王磊卿看来，随着中国观众的审美能力和审美水平的提高，必将倒逼中国电视剧制作水平迈上新台阶。“今后，中国电视剧学习海外优秀电视剧，不能停留在翻拍剧情，而是对标海外优秀制作公司，建立符合我们国情的电视剧制作全流程技术标准，要崇尚专业，全面提升制作技术。”
“90后、00后和我们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，最主要的是接受的外部信息和传统的信息不一样。”作家马伯庸感慨，“他们从小看着全球最顶尖的艺术家的电影、电视剧长大。对我们制作人来说，是在和全球最顶尖的智力做竞争。这种情况下，一定要做得最好，才能满足90后、00后们的审美需求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