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者按:如果说2015年是共享经济的发展元年,那么2017年则是井喷之年。年初,共享经济被视为投资创业的新“风口”,但短短一年时间,共享经济似乎就在中国经济版图上画出了一条抛物线。以共享单车为例,已有多个品牌相继退出市场,共享汽车、共享充电宝等更是遭遇倒闭潮,但这并不妨碍新的创客在共享经济蓝海里开疆拓土,甚至走向海外。
风起云涌的共享时代,究竟什么是共享经济?共享经济有着怎样的发展痛点?又将给中国经济带来什么?中国之声近日派出7路记者,深入调研共享经济7大领域,试图分析案例成败、把脉共享经济,给出央广答案。特别策划《定义共享经济》今天推出第二集:《共享知识,能否创造人口新红利?》。
央广网北京1月9日消息(记者周益帆 实习记者高轶楠)据中国之声《新闻纵横》报道,中国人对于知识的渴求,最近五年来,出现爆炸式增长。刚刚过去的元旦,《时间的朋友》、《思想跨年》、《更好的明年》……越来越多的电视台抛弃了娱乐和流量明星,在跨年晚会上,请来财经学者、军事评论家……谈理财、谈焦虑。
这种渴求,还出现在地铁、餐厅和路旁。在刷剧、打游戏的同时,有一些人会习惯性打开手机上的订阅专栏。朱林和她的老公是北京这个超大城市中,典型的中坚力量:高学历、拥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。朱林说:“上班有段路要坐城铁,我听马徐俊给我念世界名刊,像有位智者跟我坐在一起聊天一样……”
“早上刷牙听薛兆丰,吃早饭时听蔡康永,睡前还要订阅好几个专栏……”有人说,这是2017年知识共享经济盛行之后的日常。谈婧是前Uber中国战略运营联席主席,如今主要做投资人及共享经济研究。她说:“知识共享的大盘子目前为止还没有特别大,知识类的大概占13%,现在整个社会其实处于一个转型的历史阶段,需要一类新的知识。”
知识共享的模式,目前有UGC和PGC两种。UGC即用户生产内容,以“知乎Live”、“分答”等付费问答为典型代表;所谓PGC就是以罗辑思维的“得到”为代表的“专业人士产出,平台参与内容策划、制作把关”类,相对结构化的内容。
清华大学互联网产业研究院院长朱岩认为,在劳动力人口红利的年代已经过去的当下,知识共享将为中国经济发展带来全新的智慧人口红利,“你的大脑能创造的价值,如果能比我们的父辈们翻一番,这意味着什么呢?意味着同样10亿人可以干20亿人的活。共享你的大脑就是你还可以干很多别的事情,以前没给你机会,以前无法分享,现在用互联网能分享了,这样每个人的创造力就要多很多,能创造的东西就多很多。”
2016年,共享知识领域市场交易额约为580亿元,参与人数超过6000万。不过,在很多内容提供者、创业者看来,目前的一些知识共享平台,似乎更像是被打造出来的现象级产品,狂风刮过,又归于平静。
许桐楷是北京大学口腔医学院第一位全科医生,在知乎、微博等平台上有大批粉丝。付费问答刚开始出现时,他就加入了其中,“刚开始那几个月挺高的,每个月(付费收入)小一万元。”
但作为知识提供方,持续力似乎不够。许桐楷很认同另一位知识型博主“营养师顾中一”的看法,认为变现渠道过窄、咨询效率不高,“好多平台都来拉我,很多我是拒绝的。他们总认为,我回答一个问题,挣几十元钱应该非常开心、非常满足了,但其实我想要的更多是一个更大的社会影响,通过付费这种方式,让人们重视自己的问题,我总觉得我得解决点问题。”
以创业者的视角观察,知识共享持续的消费热情,似乎也有待考证。李度洋,东南大学研究生在读,2015年保研时,他考虑做一款校园内知识共享的App——达人荟,他介绍:“学校里面有特长的人,即我们所谓的达人,在平台上可以分享经验,这是达人端。用户在平台上可以约见这些达人,进行经验咨询、学习一些相关课程。”
这个十分典型的C2C知识共享产品,一小时的价格50元钱,平台抽成20%,但运营两年后,于2017年9月停止了服务。回头梳理,李度洋认为,这里面有资本的原因,但更重要的是对需求群体的判断失误,“我们之前找了一笔投资,没拿下来。大家对这个项目的商业模式等各方面重新梳理之后发现确实有问题,就是真正用人民币来投票的时候,很多人并不会为这些东西买单,因为它毕竟不是刚需。学生虽然求知欲强,但是他们获得知识的途径也非常多。”
再从数据上看,有机构对2017年1月到10月的知识付费产品活跃用户规模作了统计,除喜马拉雅FM外,知乎、得到、豆瓣用户数量,没有明显增长,而单纯的“付费问答”产品分答,活跃用户人数下降了60%。知识共享只是资本创造出来的狂欢吗?谈婧不这么认为,“我是特别看好知识类共享前景的,但是现有的产品和现有的平台,对于知识类产品需求的满足,其实还有很多的空白。”
中国最早一批知识共享网站代表猪八戒网的联合创始人、副总裁刘川郁说,找到一条挖掘用户需求的道路,十分重要。
2006年成立之初,猪八戒网考虑将具有平面设计、文案策划等才能的人,聚集在网站上,为需求方提供服务,但是松散式结构,无法把控知识产出的方向和质量,2015年网站转型。“一是有效聚合;二是有效分享。知识类的消费者可能主要还是一些小微企业,猪八戒网经过十一年的发展,成为一个大数据的平台,我们进行一定疏理、挖掘,开发一些增值服务,比如,每天有成千上万家企业到猪八戒网来设计LOGO,去注册商标、版权、专利等相关服务,我们就顺着它的需求去挖掘,帮助其完成这个需求,顺便也赚到了钱。”刘川郁说。
也就是说,不论是UGC还是PGC,知识共享平台在现阶段,应该有自己的精准定位,不能彻底放弃对内容的思考与引导。朱岩分析:“关键问题是现在平台给你的UGC都是很粗糙的东西。我觉得现在很多共享经济参与者对于消费者的尊重是远远不够的,甚至于对消费者是傲慢的,因为他们是资本市场的代言者。你越去尊重消费者、内容质量越高,价值就会越大。”
回归到消费端,朱岩认为,应培养更多人为精品共享知识付费的习惯。通过知识分享实现智慧人口红利,需要时间,“这种商业模式已经开始成立了,以前是不成立的,我们四处去找哪里能免费下载,这是那个阶段的平均素质水平或文化所决定的。而现在,到2017年,相当大的人群能够接受付5元或200元,来听你给我讲,将来会越来越多的。智慧人口红利时代是什么,全球没人回答得了,我觉得现在中国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国家,我们人口众多,我们有太多聪明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