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曾响铃
来源|科技向令说(xiangling0815)
脸书又来了?近日,一家名为脸书科技的杭州公司引发了媒体关注。因为这家公司由Facebook Hong Kong Limited完全控股,而Facebook Hong Kong Limited实质上是由Facebook的控股公司所控制,于是脸书要重回中国市场的消息不胫而走。
其实,想要在蓬勃发展的中国市场分一杯羹的不仅仅是脸书,还有我们熟悉的老朋友——谷歌。从“猜画小歌”,到北京谷歌人工智能研究中心,再到今年6月以5.5亿元入股京东。再加上最近传出的两个分别名为“Maotai”和“Longfei”订制版的安卓app,谷歌看起来是真的要重回中国市场。不过8年前宣布退出中国市场的谷歌,为何在今天又如此着急回来呢?
“谷歌重返中国”,为何用的都是同一个烟雾弹
自2010年谷歌退出中国市场后,关于谷歌回归的声音就一直不绝于耳。百度搜索“谷歌回归中国”的相关新闻,你会发现几乎每一年都能看到这样的“烟雾弹”。
毫无疑问,这和谷歌近年来的境况关系密切。
1.与欧盟的关系处于冰点,谷歌需要寻求第二战场
7月24日,谷歌发布了2018Q2财报。数据显示,谷歌母公司AlphabetQ2营收额为326.57亿美元,同期增长26%。但再看净利润,恐怕就没那么漂亮了。Q2谷歌净利润为31.95亿美元,较同期下降了9%。
净利润下降的原因很好找到——欧盟的罚单。7月18日,欧盟因谷歌在安卓系统中非法滥用其支配地位的问题被欧盟开出43.4亿欧元(合50.7亿美元)天价罚单,占据了谷歌今年第二季度61%的净利润。
其实从去年开始,欧盟便对谷歌在安卓应用生态中的强势地位进行猛烈反击,指出谷歌采用强制性措施以及财务激励等非法行为,要求设备制造商将其设为默认搜索引擎,并预装Chrome等旗下应用。同时,还禁止设备制造商使用修改版的安卓系统。对此,在去年6月,欧盟就已经开出了创纪录的24.2亿欧元罚单。
罚钱事小,与欧盟关系僵化事大。欧盟如此强烈的发声,一旦谷歌的垄断行为坐实,不仅会使得其旗下应用的安装率受到限制,也势必将影响整个的安卓生态和谷歌产品生态。与此同时,欧盟针对个人隐私的保护法案《一般数据保护条例》(GDPR)也已经于今年5月正式施行。条例将要求谷歌等公司针对欧盟内个人数据的收集、使用以及共享给出解释和说明。
两面夹击之下,欧盟剑指谷歌命门——其目前赖以生存的广告业务,因为其旗下的应用是广告的主要投放平台,而用户的数据又是实现广告精确投放的必备条件。在欧盟关系处于冰点的谷歌,急需要寻求第二战场。
2.虽然赚钱但“偏科”严重,谷歌需要新业务提振
虽然谷歌的营收额逐渐递增,但“广告为本”的盈利结构并未改变。根据谷歌所发布的2018Q2财报显示,谷歌的广告业务营收额达280亿美元,占据总营收85.7%的份额。
除了前文所述谷歌广告遭遇到的欧盟利刃之外,其广告收入总量的增长也正在逼近天花板,一方面是TAC,即流量获取成本不断攀升。同样据谷歌Q2财报的数据显示,总流量获取成本达到64.20亿美元,较同期增长了26%。TAC的增长将增加谷歌在广告业务上投入的成本,进一步压缩广告业务的利润空间。
另一方面则是信息流广告的兴起。随着社会化媒体平台的发展,定位精准和形式多样的信息流广告开始登上主角舞台,受到广告主的欢迎。艾瑞咨询在其发布的《2017中国信息流广告用户洞察报告》指出,未来两年信息流广告仍然会以50%的增速发展,其发展前景不言而喻。
但相较于信息流广告集聚地的Facebook、Instagram、Twitter等社交巨头而言,谷歌实在无力回击,其推出的feed业务也反响平平。根据eMarketer的数据显示,在去年Facebook的在线广告营收额已经大幅领先于谷歌。在此状况下,谷歌确实需要新业务来支撑公司发展,治好“偏科”的毛病了。
3.新兴业务四面受敌,谷歌过得并不轻松
虎口夺广告的人越来越多,谷歌开始谋划通过发展新业务来探索新的盈利之路。早在2015年,从谷歌成立Alphabet来取代现有的谷歌就看出端倪。调整后的Alphabet扩大了公司的业务架构,成立了多个子公司,从而便于开展新兴业务。
从研究如何延长人类寿命的Calico公司,智能家居公司Nest到核心部门X实验室、无人车Waymo、人工智能研究Deepmind等多面开花。但着急在新兴业务注入资金的谷歌,日子却并不好过。
根据Q2财报显示,新兴业务营收亏损由去年的6.33亿美元扩大至7.32亿美元,另外还有超过1.27亿美元的股票支出。由此可见,谷歌的新兴业务仍未成熟,还处在砸钱阶段,要盈利还尚远。
同时,谷歌还处在四面受敌的环境之中,所竞争的对手早就不能以个数计算。例如在智能汽车上,就有苹果、黑莓等科技公司以及宝马、通用等传统汽车厂商进场。同时,在许多业务上谷歌就已经被“领先一步”。拿云计算来说,早在2016年亚马逊在云计算市场的市场份额就占据了54%,而谷歌只有3%。
正是如此,谷歌已经腹背受敌,Facebook、亚马逊等新老互联网公司对其的夹击,自身的赢利点长期处在单一状态,和欧盟关系的闹掰,每一件事都可能要命。也正是这样,这次的“重返信号”更容易理解为谷歌是希望转移公众视线而扔出的又一枚“烟雾弹”。
倘若谷歌真的重返中国,影响几何?
当然我们也不妨假设一下,倘若谷歌真的重返中国,会发生什么呢?
1.被阉割的自己:合规合法成了谷歌最大的一道坎
说回开头Facebook借壳返华的消息,其实在新闻爆出来几天后,在中国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就已经找不到该家公司。对此,在7月26日,外交部发言人耿爽主持的例行记者会上,就关于脸书在中国注册子公司的申请被拒绝的提问的回答中提到“中国已成为世界最大的互联网用户市场,我们愿与世界各国分享中国互联网的发展机遇。国外的互联网公司,只要遵守中国的法律法规,履行中国的部门规章管理要求,我们都欢迎其在中国发展。”
其实和8年前谷歌选择退出中国市场一样,合规合法一直是谷歌的一道坎。进入中国的市场,就必须要合乎中国市场的规矩。而谷歌不熟悉中国政策的变化,也常常不愿意遵守规矩,在进驻中国时常触碰到政策的高压线,如在2009年爆发的“涉黄事件”。
而此次若想再次进入,谷歌就要面临自己“阉割”自己的情况了。要么把核心的搜索业务交给相关部门审查、剔除不符规定的信息。要么就只能带着例如谷歌地图、应用商店等一些小业务进场走一圈。
2.受伤的同行:搜狗、神马、360可能最直接的冲击对象
如果谷歌真的走了进来,受到影响的会是谁?让我们来看一份数据就能直观得出答案。根据StatCounter最新出炉的《2018年7月中国搜索引擎市场份额》中,我们可以看到目前国内的搜索引擎市场已经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。百度在国内市场份额为73.84%,神马占比为15%,360为4.13%,搜狗为3.89%,必应等分割剩下的市场份额。
且不说已经耕耘多久的360搜索,即算是拥有微信订阅号及文章内容独家收录的搜狗也十分落寞。谷歌要靠什么赢过它们呢?既没有规模大的粉丝群体,并且认知度也在退出中国市场后下跌,产品上还要不断迭代来吻合中国市场的口味。
谷歌如果真的进场,受到最大冲击的毫无疑问是中位的神马、搜狗和360。但是依照如上的分析来看,不说拿第一,谷歌连和神马、360、搜狗争夺亚军都够呛。
3.被看衰的前景:从ebay、亚马逊等国外互联网进入中国不成功以及10年谷歌在中国的失利,资本市场并不会看好谷歌再次进入中国
在国外电商市场称王称霸的亚马逊和ebay在中国却吃了亏。据艾瑞咨询全球公司的数据显示,中国B2C电商市场已经被天猫和京东瓜分,两者分别为56.5%和24.7%,而亚马逊的份额只有0.8%,ebay就干脆消失在大众视线。
除了此外,还有很多国外互联网公司进入中国后业绩惨淡。我国互联网发展速度快,在很多方面已经“弯道超车”是一个原因,更为重要的是国外互联网公司对于中国文化的理解不够、对于中国市场变化的反应速度都慢。
谷歌也不例外,让我们把指针拨回到2005,谷歌刚刚到进入中国的时候。根据艾瑞咨询的数据显示,2005年谷歌在搜索引擎的市场份额为26.9%,而到了2009年变成了18.9%。逐年下跌的市场份额已经很能说明谷歌的中国化之路很难走,即便是在搜索引擎初阶战的2005年。
其实在“谷歌返华”的消息出来之后,例如Morgan Stanley、德意志银行等全球多个分析机构都发表言论表示“不看好”。由此,也可以看出,资本市场并不会看好谷歌再次进入中国。
4.最尴尬的国际关系:紧张的国际环境,谷歌如果大举进入,吃亏的还是谷歌自己
7月24日,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(USTR)举行了有关第二轮对华制裁关税的听证会,从7月6日美国对中国340亿美元商品加征关税以来,中美贸易战愈演愈烈,国际环境也越发复杂。
而谷歌作为美国最大的互联网企业之一,倘若真的选择在此时进入中国,免不了需要应对更为复杂的政策环境。而如同前文所说,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之下谷歌都应付不来,何况在当下。与此同时,所背负的舆论压力也不会让谷歌轻松,无论是来自于美国还是来自于中国。而要应付此,谷歌免不了要付出更大的成本和更多的精力,但显然,一个欧盟谷歌都已经吃不消了。
总之,时隔8年,谷歌或许还是那个以搜索引擎为核心的谷歌,但是中国市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中国市场了。无论是移动互联网络的快速发展,还是消费升级浪潮的涌现,日新月异的新时代下,谷歌想要再摸住中国市场的兴奋点已经不易了。
另外国内有媒体从相关部门获悉,有关谷歌或重返中国的传闻并不属实。当然,无论谷歌是真想来中国,还是为了刺激资本市场而放出烟雾弹,在中国市场,只能送给谷歌一首《凉凉》。还是自己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先把欧洲那摊事解决了吧,别来中国市场瞎闹了。
【完】
曾响铃
1、钛媒体、品途商业评论等2016年度十大作者;
2、虎啸奖评委;
3、AI新媒体“智能相对论”创始人;